新華社香港8月1日電 題:撐警女老板李凱瑚:我為什么想做警嫂
新華社記者 陸敏
剛剛結(jié)束的香港書展上,有一場《在黑夜點燈——香港這一年:不能忘卻的他和她》新書分享會,書中唯一的“她”在現(xiàn)場致辭說:“希望大家攜起手來,永遠支持我們香港警察!有一句話我今天一定要親口說出來,請大家留意我的故事最后一句話,我想做警嫂!這是真的!”
在香港鯉魚門“銀龍咖啡茶座”餐廳,女老板李凱瑚在店門口接受記者拍照(7月26日攝)。新華社記者 王申 攝
她是香港鯉魚門“銀龍咖啡茶座”老板李凱瑚。2019年“修例風(fēng)波”中,她因公開撐警飽受攻擊卻決不退縮,被譽為“在黑夜點燈”的人,也與警察結(jié)下了不解之緣。而今,隨著香港國安法落地,社會逐步恢復(fù)平靜,去年她在深圳開了新店,一度反目的兒子也回到了她身邊。
“國安才能家安。”離異多年的李凱瑚想要一個家,“警察有情有義有擔(dān)當(dāng),值得托付”。
護在胸口的三張海報
在香港鯉魚門“銀龍咖啡茶座”餐廳,女老板李凱瑚在為客人制作餐食(7月26日攝)。新華社記者 王申 攝
下午4點,身著“我愛香港警察”藍色T恤的李凱瑚正在爐前忙著沖奶茶,義工們幫著招呼客人。小小的茶餐廳懸掛著一幅幅小型國旗和小紅燈籠,熱鬧喜慶。墻上掛著錦旗,貼著各種撐警海報以及李凱瑚與警察和市民的合影,中間桌上陳列著熱心市民贈予的各種禮物,一把打開的扇面上寫著“十四億人茶餐廳”,尤為醒目。
在琳瑯滿目的墻上,有三張普通的宣傳海報,上面印著撐警口號,還有豎著的大拇指和一顆紅心,簡單樸素,如同她本人,只想做“對的事”,就這樣開啟了撐警之路。
2019年6月30日,李凱瑚參加香港市民萬人撐警大會,在集會上領(lǐng)了這三張海報。那天雨很大,沒帶雨具的她舍不得把海報頂在頭上遮雨,反而把海報塞進衣服護在胸口?;氐降昀?,她把這三張海報貼在墻上,并在社交媒體上公開支持警察。
此后,她的店鋪不斷被惡意投訴,有人網(wǎng)上惡言辱罵,有人日日往店里打騷擾、恐嚇電話。有一天,街坊告訴李凱瑚,二十多個黑衣人聚集附近,手持木棍、長傘等候在她回家必經(jīng)之路上。她不得已叫了一個摩托艇,從后門經(jīng)海路脫身。
在香港鯉魚門“銀龍咖啡茶座”餐廳,女老板李凱瑚在為客人制作招牌奶茶(7月26日攝)。 新華社記者 王申 攝
李凱瑚想,最壞的結(jié)果,就是暴徒們把店砸了。這個店是已去世的父親一手創(chuàng)立的,傾注著全家人的感情,更是年邁母親的精神寄托。
“但這些都是硬件,砸了可以再買。這里,”她指指心口,“良心壞了就沒辦法了。香港警察拼著命守護香港,要是連一句支持都不敢說,我的良心會痛?!?/p>
在這樣的堅守中,李凱瑚失去了一些老客戶和老朋友,也贏得了一批價值觀相同的真朋友。他們在茶餐廳互相打氣,抱團取暖。而內(nèi)地網(wǎng)友們更是通過多種方式聲援和支持,為這個本來是李凱瑚一人操持的“一人茶餐廳”起了個溫暖的名字——“十四億人茶餐廳”。
“媽媽,我永遠愛你”
在海邊開店,最怕的是臺風(fēng)。一場“黑暴”讓李凱瑚知道,“人禍比天災(zāi)可怕一百倍”。2020年6月30日,香港國安法正式實施,李凱瑚激動得掉淚,“終于等到了這一天!”
“店里多了很多客人。他們過去是想來但不敢來?!崩顒P瑚說,“現(xiàn)在,他們有了安全感?!?/p>
社會也從嚴(yán)重撕裂中緩緩修復(fù)。
在香港鯉魚門“銀龍咖啡茶座”餐廳,女老板李凱瑚(左)在和店內(nèi)食客聊天(7月26日攝)。新華社記者 王申 攝
兒子4歲時,李凱瑚與丈夫離婚,獨自撫養(yǎng)兒子長大。多年來,母子相依為命,感情很深。然而,一場“修例風(fēng)波”讓母子反目,多次爭吵后,兒子扔下一句“媽媽,我不會再愛你了”離家而去,讓李凱瑚萬箭穿心。此后長達半年,母子形同陌路。
在社會氛圍的逐步和緩中,兒子對她的態(tài)度也有了轉(zhuǎn)變。他主動說話了,給她買生日禮物了,回家過中秋了,把女朋友帶回來給她看了……今年6月,兒子結(jié)婚了。在婚禮現(xiàn)場,他當(dāng)著所有來賓對她大聲說:“媽媽,我愛你,我永遠愛你!”
她明白,兒子回來了。
到內(nèi)地開店也與此有關(guān)。內(nèi)地一位“90后”小伙子到店里找到李凱瑚談合作,他說:“我們想做的是一件事,就是想幫助內(nèi)地和香港的年輕人。”一句話打動了李凱瑚。
她想到了自己兒子這一代香港年輕人,他們對祖國缺乏了解,甚至有很多誤解?!拔蚁耄瑢韽牟蛷d的盈利中拿出部分,支持香港年輕人去內(nèi)地走一走,看一看?!比ツ?月,首家內(nèi)地分店“銀龍咖啡茶座”在深圳開始試營業(yè)。
兩萬一千多個“加油布丁”
2019年6月之前,李凱瑚跟警察很少打交道,對警察的印象來自警匪片《除暴安良》。一場“黑暴”襲來,她看到警察日夜奔波,在血與火中守護香港,卻常遭到辱罵、圍攻甚至襲擊?!八麄?nèi)倘柝?fù)重,非??酥??!崩顒P瑚多了幾分心疼。
在“黑暴”肆虐的時候,她決定親自到警署為警察沖奶茶,為他們加油打氣。
她專門購買了2萬多港元的便攜設(shè)備,每次提前5個小時上門。如果下午3點供應(yīng)奶茶,她上午10點就要趕到警署進行準(zhǔn)備工作,5點喝完,清洗設(shè)備要到7點,回到店里差不多晚上9點了。
“喝著奶茶,好多警察,一個個大男人,哇哇地哭得像個孩子?!崩顒P瑚知道他們心里有多委屈,多需要市民的支持。就這樣,她一個一個,幾乎走遍了全港的警署。
香港鯉魚門“銀龍咖啡茶座”餐廳內(nèi)張貼著許多撐警的海報,這張海報是2019年6月30日李凱瑚從萬人撐警大會上領(lǐng)回的(7月26日攝)。 新華社記者 陸敏 攝
警察們也有情有義,不少人一有時間就去幫襯小店生意。有的警察專門到小店來過生日和結(jié)婚紀(jì)念日。他們說,“這里是最開心的地方”。有時候,警察下了“戰(zhàn)場”直奔店里,進門說“我先歇一歇”,就趴在桌上睡著了。
疫情暴發(fā)之后,李凱瑚不能去現(xiàn)場沖奶茶了,她就改在店里為警察做“加油布丁”。全香港有3萬警察,一人一個也要3萬個,還需要上好的芒果原料?!皼]關(guān)系,一個一個做,總能做完?!彼秊檫@個行動起了個名字叫“三萬布丁暖警心”,迄今已經(jīng)送出了兩萬一千多個。
9月20日是李凱瑚的生日。去年的這一天,她在警署忙著送布丁,突然燈光滅了,警察們圍攏過來,一齊唱起了生日歌。這一個月,她陸續(xù)收到了30多個蛋糕,“一個月都在過生日,這是我有生以來最難忘最溫暖的生日”。
她從來沒有過這么多警察朋友,一起走過最艱難的日子,“都是能交心的朋友”。越走近,越了解,李凱瑚越熱愛警察這個群體?!拔蚁矚g男人有擔(dān)當(dāng),警察就是,我就是要向警察發(fā)出‘愛的呼喚’?!彼χf。
也許并沒有人留意,她選擇開始做布丁的第一天,是2月14日情人節(jié)。